当罗开和她之间的距离是如此之近的时候,那女郎并没有退开去,只是道:"首先,向你介绍一下这房间的环境,你要仔细听!"罗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:"嗯,越详细越好,在你讲话的时候,我尝到了醉人的芳香!"罗开的佻皮话,使得那女郎的俏脸上,闪过一丝怒意,但是罗开充满挑战性的目光,却又使得她觉得退缩就表示了怯懦,所以她仍然维持原来的姿势,罗开也没有再进一步缩短和她之间的距离。 那女郎继续道:"在这里,就算有三十公斤烈性炸药爆炸,在外面也听不到任何声音。"罗开笑了一下:"告托夫教授在研究无声炸药?"那女郎扬了扬眉,她在扬眉之际,神情显得相当自负:"不,而是这里有着世上最好的隔音设备!"罗开对这种高傲的日耳曼女人并不陌生,他知道,这种女人自视甚高,普通的男人在他们心目中,就像是昆虫一样,不值得一顾。但如果真正能够在心灵上征服了这样的女人的话,那么,她那种像女皇一样的高傲就会消失,而代之以像女奴一样的柔顺! 黄色-=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.com 最新地址--免地址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-地址邮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罗开心中暗叹了一声,这时,他并无意去施展他的本领,去征服这个高傲的女人,因而他要做的事情实在大多了。 但是,他也知道,如果他的追查工作要进行得顺利,就必须得到这位女人的合作,至少,他不能在对方的心中毫无地位! 所以,他的反应是十分自然的,他迅速地伸出手指来,在那女郎的鼻尖上,按了一下,立时又缩了回来。他的动作是如此之快,令得那女郎想退缩时,他的手指早已缩回去了。 在那女郎的脸上,闪过了一丝怒意,罗开却不给她有任何发作的机会,立时道:"噢!可是我难以想象,如果三十公斤烈性炸药在这里爆炸,你如何以置身事外!"那女郎"哼"地一声冷笑,突然一伸手,就在那张形状奇特的椅子的椅垫之下,取出了一柄巨大的手枪来。 罗开在各种枪械上的知识,称得上是专家中的专家,她一看到了那柄手枪,脸上的笑容,就不禁有点僵硬。 这种手枪并不多见,在当年,只有德国最精锐部队中少将以上的高级军官,才有资格佩用,它的杀伤力极强,举一个例子来说,如果在近距离发射,射中一个人的头部的话,那么结果不是中枪者的头部出现一个大洞,而是这个人的头部,整个消失。 那女郎取了手枪在手,枪口对准了罗开,现出胜利的微笑:"你应该知道这种手枪的性能!"罗开点了点头,他知道,而且,由于这种手枪的后挫力相当大,所以握枪者除非已准备发射,不然,就要用一种特殊的姿势--用左手紧握着握枪的右手的手腕,以对抗强大的后挫力。而这时,这个女郎正是用这个方法握枪的,这表示她是专家。 那女郎的声音更冷,笑容之中,也出现的几丝残酷的成份,望着罗开的那种神情,看来像是一头猫望着它脚下的老鼠一样。 她冷冷地望着他:"来麻烦告托夫教授的人大多了,所以,任何假冒身份,怀着不同目的的人,要是死在这里,都是教授的自卫,不会有任何人来追究!"罗开耸了耸肩,在这种威力惊人的武器面前,还可以表现出这种轻松神态的人,世上不会大多,他甚至连语调都是轻松的:"我明白,死在这种枪下,当然不是很愉快。可是如果枪是握在一个美女的手中,那又当别论。"罗开的话一点不起作用,因为那女郎听了,连半分欣赏的神情都没有,而语音更冷:"从现在起,我的每一个问题,你只能犹豫三秒钟,或者你可以犹豫更久,不过我的手指不会犹豫!"她说着,大拇指熟练地扳下了枪上的保险钮,而她的食指,则紧扣在枪机上,只要十分轻的一下扳动,子弹就会呼啸而出! 罗开仍然轻松:"我连一秒钟也不犹豫,不过,先让我知道你是谁,是不是可以使我感到,每一个问题,我都必须照实回答!"那女郎像是没有听到罗开的话一样,已经发出了她第一个问题:"你在那里知道活的机械人,已经由理论变成实践了?"罗开真的连一秒钟也没犹豫:"我看到了一个,她脑部的装置已经被取走,但是我还是可以肯定,这个女孩子活着的时候,只是一个依据输送到她脑部的信号在活动的活的机械人!"那女郎又问:"这活机械人受谁的指挥?" 罗开立时道:"我不知道,这正是我来见告托夫教授,想要查清楚的事!"那女郎又扬了扬眉:"如果叫你不要查下去,你一定不答应的了?"罗开回答得更快:"是!"那女郎吸了一口气:"真对不起,我没有问题了。"她说着,手向后略移了一移,罗开毫无疑问地知道,她已经准备扳动枪机了! 在那一刹那间,罗开的心中,不知道有多少疑问,但是在这样的情形下,他实在无法去进一步思索,他只是陡然地道:"等一等,你手中的枪,有一个重大的缺点,你一定也知道!"他的话,和他的动作。是同时开始的,当他的话讲到了一半之际,他已经以极快的动作,伸出手,把他右手的中指,塞进了枪口之中! 枪口并不能容手指整个插进去,只是手指的第一节,塞住了枪口。 刹那之间,那女郎的脸色,变得十分难看,罗开却真正轻松起来,刚才最危险的一刻,已经过去!他甚至有点眉开眼笑:"小姐,这种枪械的缺点就是,由于子弹射出来时的力道太大,所以,枪口如果有东西阻塞的话,整柄手枪,就会爆炸!"他讲到这里,戏剧化地顿了一顿,然后,毫不客气地用左手,在那女郎饱满的胸脯上按了一下:"那样,在你突起的胸脯上,就会出现一个很难看很难看的大洞,比我整个头部消失了更难看!"那女郎紧抿着嘴,胸脯起伏着。罗开笑了起来:"结果,还是和三十公斤烈性炸药爆炸一样!"那女郎的眼珠,本来是一种十分优美的浅灰色,这时,却出现了变幻的,不可捉摸的颜色来,显然她心中恼怒,但又明知罗开讲的是事实。 罗开客客气气地道:"所以,何不换一种武器?其实,你本来就是最佳武器,不必再借助什么的了!"罗开一面说着,一面缓缓地伸出手去,手指先在那女郎的左手手背上轻轻掠过,这种动作,本来是情人之间最温柔的爱抚,罗开的动作己十分自然,但是他的心中,却十分紧张。 因为只要那女郎横一下心,扳动了枪机的话,那么就是同归于尽的场面了!那并不是情人的轻抚,而是生死一线的搏斗! 罗开的手指,掠过了她左手手背,又到了她右手的手背之上。 那女朗握住了枪的双手,本来是极其稳定的,在这时候,却微微抖动了一下。那一下抖动,几乎令得罗开的血液,都为之凝结!保险钮已经按下,轻微的手指抖动,就可以令得子弹射出来。 那女郎也由于自己双手不可控制的抖动而惊吓,她双手一松,手枪就从她的手中,跌了下来,跌到了地上。才一落地,就是"轰"地一下,震耳欲聋的巨响,手枪因为跌落地上的震动而走火了! 那一下震耳欲聋的枪声,足以令得任何人都呆上一呆,这时候,谁能先从怔呆中恢复过来,谁就能占上风。罗开只在一呆之后,几乎在一秒钟之内,就恢复了过来,但是,那女郎比他恢复的更快,已经俯身去拾手枪了,罗开虽然在恢复镇定上慢了一点,可是他的动作,却比那女郎有效的多。 那女郎俯身去拾手枪,罗开却只是一伸脚,那女郎的手还未曾碰到手枪之前的一刹那间,就用脚踏住了手枪! 那女郎陡然僵住了,仍然维持着俯身拾枪的姿势,可是一动也不动,罗开吸了一口气,刚才轰然的枪声,还令得耳际嗡嗡作响,他回头看了一下,看到身后的那张古典型的大床,有一角已整个不见了,床垫还在冒着烟,发出难闻的焦臭味来。 那女郎慢慢直起身来,罗开用脚把枪移近,取在手中。 在刹那间,那女郎紧咬着下唇,一副准备慷慨就义的样子。 罗开向她佻皮地一笑,先把保险钮按回去,然后,用十分礼貌的把枪交给他人的手势--抓住了枪管,把枪柄向着对方,伸出手去:"这玩具比较危险,以后最好不要再玩它!"那女郎这时,才感到真正的怔呆,她并不伸手去接,只是盯着罗开:"枪中还有子弹的!"罗开"晤"地一声:"是,还有四颗。"那女郎扬了扬眉,口唇成了一种动人的弧形,用神情代替了询问,她是在惊讶如何知道手枪中子弹的数字的。这种枪,满膛可以装上十二颗子弹,何以罗开一下就猜中剩下多少子弹呢? 罗开的神情看来很谦虚,"从重量上知道的,那只不过是凭经验,不算什么!"那女郎仍然不接枪,这表示她的倔强和风度,从一个敌对者的手上接过武器来,那是彻底屈服了,她显然不甘心彻底屈服! ------------------ 文学殿堂 扫描校对 后一页 前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后一页 前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风流博士失踪半天 那女郎并不接过手枪来,微昂着头,使她看来更是神采飞扬。她在望了罗开片刻之后,陡然道:"我知道你是谁了,你是--"她说出了一下名字来,罗开叹了一声:"真难过,我不是那位先生,不过不要紧,这并不伤害到我的自尊心。他不会像我那样轻桃,我也没有轻佻到像浪子。"那女郎深深吸了一口气:"是,你比那位先生更危险,你是亚洲之鹰!"罗开道:"多谢你终于猜到了我是谁!你知道,站在那里,自己以为还算是小有名气,让人家来猜自己是谁,可是人家却猜来猜去猜不到,那是十分尴尬的事!"那女郎笑了起来,这时,她的笑容,看来非但可亲,而且娇美,就像是一座融化了的冰山一样。罗开放下了手枪,又迅速伸手,在那女郎的鼻尖上点了一下:"我就一下可以猜中你是谁!欧洲首席情报人员,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首席安全官,你一踏迸房间,就说出你的代号:烈性炸药!我到半分钟之前才知道你是谁,真是太笨了!"那女郎有点委曲:"这外号,对一个女性来说,实在不是很动听!"罗开由衷地道:"尤其是你这样的美女!"他说着,把手放在她的手背之上,她略为动了一下,井没有移开她的手,可是当罗开想再进一步行动的时候,她却闪开了身子。 她眨着眼,神情佻皮:"女特务最容易和男人上床,那只是电影和小说中的情节,我们应该来讨论一些对切身有关的事!"罗开叹了一声:"多可惜,电影和小说,总是和现实生活脱节的。"当他这样说的时候,他已经转了不知多少念头。烈性炸药(他也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。)是一个在欧洲情报机构中十分重要的人物,她可以运用她的影响力,给自己极大的帮助。 譬如说,有她的帮助,把一吨核原料运出法国去,就会容易得多了。罗开考虑下来的结果是:要和她合作!而要和这样的一个人合作,首先,就要是真心诚意的合作,毫无保留地合作! 所以,他对于对方的提议,立时表示同意:"对,讨论一下我们切身的问题!"在他说了这句话之后。略顿了一顿,然后,两个人几乎同时说:"我先说我的--"两个人都只讲了半句,又一起停了下来,互望着,发出会心的微笑。烈性炸药也这样说,那表示她的心意和罗开是一样的:要和亚洲之鹰合作,必需是真心诚意的合作,毫无保留的,坦诚的合作! 在这一笑之后,两人之间的隔膜完全消除,罗开在一张沙发上十分舒服地坐了下来,道:"好,女士第一,你先说,黛娜。"他称呼的是"烈性炸药"这个字的首两个音节,那样子,听来像是一个女性的名字。那女郎侧着头,姿态妩媚:"嗯,第一次有人这样叫我。"她来到了罗开的对面,也坐了下来,想了一会儿,才道:"这间密室,本来就是告托夫教授的。告托夫教授有他生活的另一面,他是一个人类历史上少数的杰出的科学家之一,同时,他也是一个十分好色的男人。"罗开睁大了眼睛望着黛娜,发出了一下十分低的呻吟声来。 黛娜有点娇嘻:"我早已告诉过你,电影和小说中的情节,是不能相信的。"罗开咕哝了一句只有他自己才听得见的话:"我怕你是他的情妇。"黛娜像是知道罗开在咕哝什么一样,咳意更甚,也使她看来更动人,她避开了罗开的眼光:"由于教授的许多构想,许多发明,都可以在军事上,情报工作上提供重大的帮助或破坏,所以西方世界的情报工作者,一直在尽力保护他,敌对阵营自然也千方百计地想争取他,为了告托夫教授所展开的幕后斗争,可以说上一年。"罗开"嗯"地一声:"我也听到过一些。" 黛娜又道:"由于教授对女色有特殊的,异乎寻常的喜爱,他曾说过,要是晚上没有一个女人睡在他的身边,他就会产生恐惧和睡不着!"罗开纵声笑了起来:"他一定是个从小没有母爱的人。"黛娜沉声说:"资料也证明,他是一个性能力十分强大的人,这一点,成了他致命的弱点,已经有过十次以上的记录,证明他用他的发明或构想,去换取一个女人的一夕欢娱。"罗开又哺哺地道:"风流博士!那和你在这里,有什么关系?"黛娜咬了咬下唇:"我是在他失踪了之后才来的!"罗开一听,整个人直跳了起来:"什么?告托夫失踪了?"黛娜忙道:"应该说,我是在他那次失踪事件之后才来的。"罗开有点不明白地望着她,黛娜吸了一口气:"一年多一点之前,告托夫教授忽然失踪了。西方的情报机关很是紧张,曾经动员了大量的人力,想把他找出来,结果失败了。"罗开皱着眉,"奇怪,那我应该有点生意上门才是,找寻失踪者是我的看家本领之一!"黛娜瞪了他一眼:"有人提议过请你协助,但是无法和你接触,曾有消息说你在中东,但一样找不到你。"罗开"啊"地一声,神情变得十分苦涩,是的,一年多前,他是在中东,他曾想偷进伊朗的王宫去,但结果没有任何行动,组织就是在那时候把他"吸收"进去的,而在接下来的时间中,他自顾不暇,东躲西藏,狼狈不堪,就算有"生意"上门,他也不会接纳! 罗开挥了挥手:"后来呢?" 黛娜停了片刻:"半年之后,告托夫教授被人发现在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的酒吧,他在那家只有水手才去的低级酒吧中,因为和人争女人而大打出手。"罗开闷哼一声:"那女人一定是绝色美女了?"黛娜冷冷地道:"或许是,不过那时,她已经五十多岁了,是一个潦倒不堪的老妓女。"罗开睁大了眼睛:"那是为了什么?为了人类伟大的同情心?"黛娜并不欣赏罗开的幽默:"不是,是因为那时,他已完全丧失了记忆,争女人,只是他的潜意识之中,还维持着对女性的特殊需要的一种自然行动。"罗开扬起了手,示意黛娜暂时停一下:"你是说,告托夫在失踪了半年之后,再出现时,已经丧失了记忆?"黛娜缓缓点着头:"他完全不知道他自己是谁,也自然无法知道他在过去半年之中,做过些什么。当他的身份被证实,他就在西方情报机构的照顾之下,用尽了一切方法,医疗人员的结论是,他的失忆,可能是由于某种药物刺激,或者不是药物,是物理上的刺激,总之他是被人弄失忆的。"罗开骇然:"一直没有公布?" 黛娜摇头:"没有公布,原因是经过填密的调查,甚至牺牲了两个重要的双重问谍,证明告托夫教授事件,并不夫苏联特工的事,不关任何国家的事。"罗开不由自主,心跳加剧,口唇动了几下,但是没有发出声音来。 在一刹那间,他心中想到的是:组织!那个控制了他和宝娥的组织,那个神秘得几乎无影无踪,但是无处不在的组织! 罗开的神情凝重,也影响了黛娜,她道:"用尽了方法,也无法知道告托夫教授在那半年之中做过什么,被什么人所利用,又被什么人弄成了失忆,他的利用价值可能已被榨光,一直到现在,他仍然在照顾之下,不过已经完全不再是一个杰出的科学家。我奉命在他住所,拒绝所有想来见他的人!"罗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:"对于利用了告托夫教授的是何方神圣,一点概念也没有?"黛娜的精神有点懊丧,要在她这样坚强,傲慢的人身上出现这样的神情来,可绝不简单,那表示她心中感到了彻底的失败,她道:"是,一点概念也没有。"罗开叹了一声:"别难过,一年多之前,就在告托夫教授失踪的那时候开始,有一个直到如今为止,我还对之一点概念都没有的组织......"接下来,罗开就把这一年多来的遭遇,简单扼要,而又绝不保留他讲了出来。 黛娜听得十分用心,不像罗开那样,时时打岔。等到罗开讲完,她才道:"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话,但是像你这样的人,不可能一直被人知道你的行动的!"罗开的神情异常苦涩:"我完全同意,可是事实是,我一直在组织的阴影的笼罩之下,我甚至曾怀疑,组织的主持者不是人,是神,是鬼!"黛娜自然而然,来到了罗开的身边,神情也有点骇然,她十分小心地问:"你的意思是:组织是由外星人在控制着?"罗开也自然而然地轻搂着她的腰,摇头:"我不这样想,可是那实在是神通广大得匪夷所思的组织,我相信,令告托夫失忆的,就是这个组织,因为组织正大量利用着活的机械人,只有告托夫可以做到这一点。"黛娜微侧着头,沉思着,她这时的姿态,十分诱人,罗开忍不住在她的脸颊上,轻轻吻了一下,出乎罗开的意料之外,她竟然也回吻了罗开一下! ------------------ 文学殿堂 扫描校对 后一页 前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后一页 前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等待情欲的爆炸 罗开趁机把她搂得更紧,道:"告托夫教授既然好色如命,这间密室中一定有许多有趣的装置!"黛娜拉开了罗开的双手,抱歉地一笑:"对不起,我对这些没有兴趣,不过我可以保证,在事情得到解决之后,当我心中再也没有牵挂,可以尽量放松来享受性爱之际,你会是我的第一选择!"她说得那么坦率,倒令得罗开多少有点尴尬,他只好自嘲地道,"为了你这样的奖品,值得去尽一切努力!"黛娜笑了起来:"别乱恭维,或许我在床上,一样是冰冷的!"罗开笑了一下:"天下没有性冷感的女人,但却有性无能的男人!"他顿了一顿,又道:"同样的,天下没有性无能的男人,只有性冷感的女人!"黛娜摇着头:"别浪费时间了,第一步要做的是--"罗开立时接了上去:"你可以利用整个西方情报机构的力量,去调查\'活机械人\'是从什么地方制造出来的。第二步,让我去见见告托夫!"黛娜用疑惑的眼光望定了罗开,她的神情在告诉罗开,去见告托夫教授,不会有用,因为西方情报机构已经用尽了一切方法! 罗开沉声道,"我出生在亚洲最神秘的地区,从小就在一种十分神秘的气氛之中长大,有许多现代人类科学不能解释的事,都可以用神秘的方法做得到!"黛娜不由自主,缩了缩身子,"嗯,例如--"罗开道:"例如一种特殊的催眠术,甚至可以使被催眠的人,记忆起他前生的种种事情来!"黛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罗开扬起手来:"要不要我先在你身上试试?"黛娜忙避开了罗开的目光,声音也变得尖锐:"不要!不要!"罗开呵呵笑了起来:"怕你心中的秘密,在我的催眠之中吐露出来?"黛娜咬着下唇,她的那种神情,看了不免有点令罗开心荡,他喃喃地道:"但愿我猜的到你心中的秘密,是事实,你的秘密是--"罗开说到这里,黛娜的脸颊,突然红了起来,她忙于掩饰自己,把双手放在颊上,站了起来,道:"那我不能决定,要去请示一下!"罗开作了一个"请便"的手势,他却一直用热烈的眼光,注视着黛娜,在黛娜而言,罗开那种炽热的眼光,像是正把她身上的衣服,一件一件撕裂,甚至于把她的身子也撕开了一样。那令得她心慌意乱,在打开暗门之际,甚至弄错了一个步骤。 罗开却依然用他的目光在黛娜的身上肆虐。黛娜像是逃一样的离开密室,进了书房。 罗开知道自己所料的不错,黛娜心中的秘密,正是这个出色的情报人员,心中已对自己动了情,虽然她尽量在抑制着自己,但总会有爆发的一天。 罗开一点也不心急,当然他会不断地挑逗她,他可以等,他知道一个女人在情欲上抑制得越是长久,爆发起来,也就更加热烈,可以把她自己,把她所爱的男人,一起熔化在她的热情里! 在衣服的掩饰下,黛娜的嗣体,看来已经是那么诱人,如果她......罗开想到这里,也不由自主,吞了一口口水,就在这时,黛娜已经出现在暗门前:"上头批准了,现在就去?"罗开一跃而起:"当然!" 他是轻搂着黛娜的纤腰,像是情侣一样地走出告托夫教授的住宅,黛娜有好几次,想要挣脱罗开的手臂,但终于低叹了一声,任由罗开轻搂着。 他们一起上了罗开的车子,在驶上了公路之后,车速加快,两个人忽然都不说话,公路直而看来像是没有尽头一样,两小时之后,才在黛娜的指点下,转进了一条小路,彩色缤纷,看得人心旷神治。罗开向身边的黛娜望了一眼:"据我知道,这条路是通向一个军事基地去的!"黛娜扬了扬眉:"你知道的事真不少!" 罗开陡然停下了车:"这是普通常识,就像你作为一个女人,应该知道现在至少应该让我吻你一下一样!"黛娜的神情,看来冰冷地:"我不知道,也劝你不要这样想!"罗开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,又陡然踩下油门,车子像箭一样射向前方。 车子又向前驶出了不久,就看到连绵的、有刺的铁丝网,和隔不多久就有的告示牌:"军事基地,未经批准,不准擅入。"然后,就是一个接一个的岗哨,在每一个岗哨之前,黛娜都出示她的证件,顺利通过。最后,是一扇相当巨大的闸门,在闸门前等了约莫一分钟,才能继续驶向前去。 然后,在一幢看一相当普通的建筑物前下了车,黛娜回到了她的工作地方,女性妩媚更是一丝不存,在这里,她只是一个高级情报人员,那是她的全部生命。这一点,在罗开又试图去轻揽他的细腰,被她一下子把手推开去的动作上,得到了证明。 进了建筑物之后,罗开被带到一间小房间中等着,足足等了半小时之久。 罗开在那半小时之间,除了点燃三支烟,吸着之外,几乎没有任何动作。他知道自己现在处身在西方情报机构在柏林的中心之内,在这种地方,他的任何行动,都接受监视,甚至说不定有什么特殊的仪器,这时正在记录着他的心跳率和呼吸量! 罗开的心情有点紧张,看来已经有一点头绪了,只要能从告托夫教授的口中,探出他失踪之后去过何处,为什么人做过事,那么,就是探出"组织"秘密的开始了。 半小时之后,黛娜才走进来:"对不起,叫你久等了,由于事情十分严重,所以上头的意见有点分歧,现在已经同意你去见教授。"罗开由衷地道:"多谢你的努力和坚持!" 黛娜望了罗开一下,眼波之中,也流露着感谢,她的确曾竭力保证和坚持,才能使罗开达到见告托夫教授的目的,她作了一个手势,带着罗开走出了房间,来到了升降机前,进了升降机之后,升降机不是向上升,而是一直向下沉去。 罗开笑着:"这里,只怕一师人也攻不进来?"黛娜点头:"设想是这样,实际上是不是如此,还不知道!"升降机停下,一条走廊,走廊的两旁,全是电眼,黛娜和罗开两人,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,来到了一扇门前,黛娜向电眼出示了一份证件之后,门就自动打开,一个中年人在门内,向黛娜行了一个军礼。 门内是一个守卫室,在守卫室后,另外有一条走廊,那中年人带着他们到了另一扇门前,打开门,里面是一间相当舒服的房间,罗开一眼就看到了告托夫教授,这个人类文明史上罕有的科学家,这时正津津有味地在彻积着一只飞机的模型,神情和动作,就像是沉醉在这种模型游戏的少年一样! 那中年人道:"教授,有人来看你了!"他说了一句之后,就退了出去。在砌积模型的告托夫教授转过身来,先向黛娜笑了一下,他认识她,可是不认识罗开,他现出疑惑的神色来:"我们以前见过?"罗开道:"没有!" 告托夫叹了一声:"他们告诉我,我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过去!"罗开道:"是,我来看你的目的,就是企图来回复你的记忆,你一定可以想得起来的,事情多么简单,那天你见到了一个出色的美女,这个女郎是那么美丽动人--"罗开一面说着,一面双手已经扬了起来,在告托夫的眼前,做着一种十分古怪的手势,当他在做那种手势之际,他十只手指看来像是完全没有骨头一样,动作轻柔和令人迷惑,就像是十只小蛇在蠕动,他的声音低沉而富于吸引力,告托夫的目光,不由自主地停留在罗开的手指动作上,而几乎是才一望向罗开的手指,他的目光,就变得有点呆滞。 罗开这时施展的催眠术,是所有心灵控制术上最高深和艰难的一种,是西藏黄教喇嘛的不传之秘,脱胎自黄教密宗的"大手印"功夫。 催眠术,是一种意志的竞赛,施术者以自己的意志,令得被施术者在不知不觉中,受了控制,而意志,是人类脑部活动所产生出来的结果。 这样解释法,听来像是很复杂,简单一点说:就是一个人的思想,去控制另一个人的思想。当然,在控制的过程之中,还要有若干的动作相配合,但即使对催眠术有如此精湛造诣的罗开,也认为那些动作,只是配合,转移对方的注意力之用,真正的作用起于心理攻势,要对方一上来,就在心理上投降,觉得自己对施术者无可抗拒! 所以,罗开一上来就讲了那几句话。事实上,他对告托夫当日失踪的经过,一无所知。当日的经过如何,根本没有人知道,要令一个好色的男人失踪的最好办法,当然是用一个动人的美女去引诱他! 黛娜完全可以知道罗开的用意,她后退了几步,不敢看罗开怪异地在蠕动的手指,但是她却不可克制地想着,这样动着的手指,如果是在自己身上移动,那不知是怎样的一种感觉,一想到这里,她不禁双颊又发起热来。而罗开还在重复着那两句话。 ------------------ 文学殿堂 扫描校对 后一页 前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后一页 前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催眠中发生的意外 在罗开把同样的话,重复了六七遍后,一直正呆呆地望着罗开的告托夫教授,身于突然震动了一下,现出了一股异样的神情未,那种神情,百分之一百,是一个好色之徒看到了美女之后,垂涎欲滴的馋相。 同时,在他的口中,也吐出一句听来含糊不清的话:"真的,这样动人的美女......"在一旁的黛娜,一听得教授这样说,震动了一下:罗开可能成功!可能自告托夫的口中,套出秘密来:在上级前,她虽然坚持让罗开来试一试,但是她对罗开是不是能成功,却一点也没有信心,因为在这以前,他们已试过了世上许多一流的催眠家,都无功而返! 黛娜又不由自主,咬了咬下唇,这个被称为亚洲之鹰的神秘人物,有着那么乌黑的头发和眼珠的亚洲人,难道真要成为自己第一个男人? 黛娜知道,像她那样性格的女人,第一个男人,也是唯一的男人,她不愿意被男人征服,所以她一直到现在还没有男人,这对西方女郎来说,几乎是奇迹,可是她知道,自己身上的堤防,已在崩溃! 她转过头向罗开望去,看到罗开正盯着教授,手指的活动已经慢了些,他的眼中,迸射着一种异样的光采,黛娜并不是直接接触到罗开的目光,可是她也不禁心头怦怦乱跳了起来。黛娜这时,在不知不觉之中,已经受到了罗开意志力的控制,那并不是罗开故意如此的,他正在集中精神对付告托夫教授,他的个人意志力,发挥到了极点,在这样的情形下,黛娜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波及,再加上黛娜虽然尽力在维持她女性的矜持,但是实际上,她内心深处,对罗开已经意乱情迷,若是她根本没有这种意念,也不会有如今这样的情形发生,一切全是由她自己的意念来决定的,所谓"魔由心生",黛娜这时的情形,是最好的解释。 罗开并没有注意黛娜,他听到了告托夫喃喃说话,更是集中精神,继续用他低沉的声音道:"是啊,那样动人的女郎,一定要得到她!"告托夫目光呆滞,连他口唇的动作,看来也像是机械化的:"是,为了得到她,什么都值得!"黛娜在一边低声道:"什么?" 她一面说着,一面向着罗开,走了过去。她说话的声音十分低,动作也很缓慢,就像是在梦游一样,罗开仍然未曾注意。 罗开沉声:"你是世界著名的科学家,可以凭你的身份,得到任何美女,你付得起代价?"告托夫道:"是,我付得起,美人儿,活的机械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,像你这样的美人儿,为什么会对这种事有兴趣?"罗开深深吸了一口气,告托夫已经完全进入了被催眠的状态了!他刚才讲的话,一定是曾在若干时日之前,向一个引诱她的美女讲过的! 罗开的精神更集中,小心地道:"那不是你的问题,你的问题是,你能不能把你的理论,变成事实!"罗开这时,必须十分小心,去猜度当时,那个女人所说的话。当然,不可能每一个字都相同,但至少要意思吻合。因为就算告托夫的记忆未曾丧失,他也不可能记得每一个字,但是在唤醒记忆的过程之中,如果这时罗开所说的话,和当时那女人所说的完全不同的话,告托夫的思绪就会紊乱,而结果仍是什么也不记得。 告托夫的声音含混低浊:"当然可以,美人儿,当然可以......那要看我会受到什么样的鼓励!"罗开更小心:"我,我就是奖励!" 告托夫的身子陡然震动了一下,可以推测,他在当时,一定有一个大幅度的动作。 罗开庆幸到如今为止,还没有出什么错,成功大有希望,可是就在这时,他忽然感到身边,有一个灼热的身子,靠了过来。 罗开陡地一怔,这时,他是绝不能分神的,可是向他偎依过来的身体,就像一团正在燃烧着的火焰一样,可是又那么柔软,那样令人心荡,罗开不但震动了一下,而且自然而然,转过头去。 当他一转过头去之后,他就再也难以把头转回来了! 紧偎着他的是黛娜,黛娜的双颊,红的像火一样,眼波流转,线条优美而丰满,润湿的唇半张着,那么娇俏的脸庞,正在向他望过来。 而且她上衣的钮扣,也解开了两颗,雪白丰腴的胸脯,正若隐若现,自她炽热的身体和急速的气息之中,散发出一股醉人的体香来。 罗开绝对无法对付这样诱惑,他心中很明白,为了在告托夫的口手套出秘密来,他应该做的是一下子把黛娜推开去,或是一拳把她打昏过去。但是罗开并不是意志力那么强的人,他是人,有着人性的缺点,这样的诱惑,正是人性弱点之最,所以他非但没有把她推开,反倒一下子把她紧搂住,黛娜发出了一下荡人心魄的呻吟声,身于柔软地倒向他的怀中,四片炽热的唇,也立时交接在一起。 当罗开含着黛娜度过来,带着香津的柔滑小舌之际,他的神智略为清醒了些,他抬眼向告托夫教授看去。 在这时候,他心中已经以为自己是失败了。他刚才一上来就施术,取得了成功,在一次失败之后,第二次再来施术,失败的可能就极大。 罗开在这样想的时候,心情却一点也不懊丧,因为在告托夫的口中套出秘密来,固然重要,但是能紧拥着黛娜热吻,又何尝不重要? 可是,当罗开向告托夫望去之际,他却陡然呆住了,他看到告托夫的目光,盯着他和黛娜,现出了如痴如醉的神情来。 他的这种神情,一望便知他仍然在极度的被催眠的状态之中,而罗开已经由于黛娜的干扰而停止施术了,何以还会有这种情形出现呢? 罗开在开始的一刹间,真是不明白,他一面想,一面自然而然,把手自黛娜的衣领之中,伸了进去。当了触摸到了滑腻饱满的乳房之际,他不由自主,在喉间发出了一下声响来。 随着他发出那下声响,在告托夫教授的喉际,也发出了一下听来相同的声响! 罗开陡然明白了! 他明白,眼前,他和黛娜的亲热情形,看在告托夫的眼里,起着更深的催眠作用!这自然是一种巧合,因为告托夫正在回忆他受一个美女引诱的情形,那么,眼前的情景就更能触发他的回忆! 那也就是说,他和黛娜越是亲热,告托夫的反应,就越是投入,受催眠的程度也越深!罗开当然不是习惯在另一个人的面前和女人亲热的,但这时,却不由得他作主了。 第一,黛娜的热情已不可遏制,她受了催眠术的波及,这时若是拒绝她,她的脑部组织会受到严重的损伤。第二,他必须在告托夫的口中套出秘密来,而如今正是最好的时机! 罗开略抬了抬头,刚才的热吻,使他有点喘不过气来,他道:"值得的,是不是?"告托夫道:"值得,我可以为你制造一个活机械人,以后,你们可以照我的办法去做!"罗开的颈被黛娜的手臂缠住,他的双手在她身上恣意地抚摸着。 黛挪身子扭动,在她的扭动中,她身上的衣服,渐渐减小,把她美丽动人的嗣体,逐步暴露无遗出来,罗开一面爱抚着她晶莹柔滑的肌肤,一面不住在问,而告托夫也有问和答,以下就是他们的问答:问:"你真的制造了一个活的机械人?"答:"是的,那是一个动人的少女,手术极成功,我的理论第一次得到了实践,那真令人兴奋,我克服了科学界认为不可能的困难,找出了人类大脑皮层细胞活动的规律,使大脑皮层的细胞,接受外来信号的刺激,转化为大脑中产生的命令!"问:"那样的情形下,经过手术的人,一切行动,就接受外来的指挥了?"答,"是,在这个人本身而言,和普通人的行动接受大脑指挥的情形一样!"问:"你是为什么人制造的?" 答:"为我,为我自己,可以得到那美人!" 问:"你详细记忆一下,那美人是受谁指使的,你在什么地方进行手术?"答:"我不理会那么多,手术室,十分......怪异的手术室!"问:"在哪里?" 答:"在......不知道......真怪......好像没有什么人......哦......最后,我看到了......闪动,全是闪亮的灯,转动的圆盘......无数按钮......无数......"当告托夫说到这里时,他三把两把,将已并砌成的飞机模型拆了开来,利用那些细而长的木条,在木桌上排列起来。 罗开想去看他排列些什么出来,他一定是要把他脑中的印象排列出来,罗开想给他一支笔,一张纸,好让他把脑中的印象画出来。 可是这时,黛娜发出蚀人心魄的娇吟声,紧拥着罗开。 把罗开拉得和她,一起滚跌在地上,而接下来发生的事,使得罗开完全沉浸在一种原始的疯狂之中,什么也顾不得了。 当风暴终归于寂静之时,罗开抬头向坐在桌旁的告托夫看去,看到他神情茫然,坐在桌边,一动也不动,在桌上,他的面前,大小形状不同的木条和木片,并砌成了一个看来十分古怪的图形,看起来是一个不规则的形状,多角形,不知道他想要表现的是什么,罗开问了几句,告托夫一点反应也没有。 ------------------ 文学殿堂 扫描校对 后一页 前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后一页 前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致命的袭击 罗开再向黛娜望去,黛娜已开始沉睡,胸脯起伏着,看起来那么美丽动人,嘴角带着甜蜜满足的微笑,罗开心中暗叹了一声,他知道,黛娜对刚才所发生的事,在她醒过来之后,是绝不会记得的。 刚才的一切经过,对黛娜来说,甚至不如一场梦,梦多少还有点记忆,但黛娜绝不会记得曾发生过什么事。 在一刹那间,罗开考虑,是不是让黛娜自然醒来,她看到了自己的情形,至少可以向她说刚才发生了什么事,但是罗开立时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,他小心地替黛娜穿好了衣服,扶她到沙发上坐下,看起来,就像是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一样。 当然,黛娜在醒来之后,会发现自然身体上,有若干变化,但是她决不会想起发生了什么事,罗开决定这样做,是因为他刚才,做了一件十分不道德的事。 罗开并不是什么道德君子,但是刚才黛娜是在受到催眠的波及之下,潜意识中的情意发作了出来,才和他亲热的,当然那是她的自愿,但是这种情形,绝不值得像罗开这样的男人想到那是荣耀!他知道自己和黛娜,一定还会有第二次,在完全正常的情形下的第二次,就让黛娜把第二次当作是第一次好了。他又望了黛娜片刻,才在她的面前,响亮地拍了一下手,黛娜立时睁开了眼来。罗开道:"他已回答了我不少问题,看看他排列出来的图形,企图表现什么!"黛娜站了起来,脸上略现疑惑之色,侧头想了一想,可是她显然想不起什么来,她和罗开一起来到了桌前,告托夫仍然呆若木鸡地坐着。在他的面前,是那个看来不规则的图形,看来,告托夫原来是想把它排列成立体形状的,但是却未能做得到,所以图形看起来有点杂乱。黛娜和罗开看了一会儿,移去了几根显然不起作用的木枝,那样做了之后,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告托夫排列出来的是一个五角形,由于他是随便使用了长短不同的木枝排出来的,所以五角形不规则,并不是等边五角形。 黛娜吸了一口气:"这个五角形,代表什么?"罗开盯着告托夫,可是告托夫仍然一点反应也没有,他又在告托夫的面前,舞动他的手指,告托夫忽然笑了起来:"你在干什么?"罗开有点狼狈,他知道在一次催眠成功之后,第二次未必再灵,这时,他的催眠术,显然对告托夫已不再发生作用了。他指着桌上的五角形,问:"这是什么意思?"告托夫神情惆然:"不知道!" 他在这样说了之后,忽然叫了起来:"啊呀,我的飞机模型!谁破坏了我的飞机模型?"罗开和黛娜互望了一眼,黛娜叹了一声:"我立刻叫人给你送新的来!"告托夫教授望着桌上散乱的木枝,一副惋惜不已的样子,罗开也不由自主叹了一声,和黛娜一起离去。黛娜又现出一丝疑惑的神情,望向罗开:"刚才,我曾经做了些什么?"罗开摇头:"没有什么!" 黛娜欲言又止,她的确感到自己是有点不同。但是她却全然记不起什么事曾发生过。 他们到了另一间房间之中,罗开把告托夫在受了催眠之后所说的话,告诉了黛娜,那不算是什么收获,只是肯定了告托夫教授的理论,已经化为实践而已,他是被什么人利用的,仍然一点头绪也没有。 罗开道:"只有一点,十分重要,他说他曾见过许多闪亮的灯,转动的圆盘,这是一种什么环境?"黛娜想了一想:"像是一座大型电脑。" 罗开点头:"我也认为是,那个组织,拥有大型电脑,这一点已不必怀疑了,大型电脑的制造,不是什么小厂家可以造得出来的,世界上也不会大多,每一座都有记录可以追寻。"黛娜道:"是,那并不难查,立刻可以开始。"罗开伸出手来:"保持联络!" 黛娜却并不和他握手:"我以为我们的合作,你会实际参加我们的工作!"罗开抱歉地笑着:"我一个人行动惯了,不可能受任何约束,但是我保证会尽力提供一切,因为最多在半年之后,我需要你的帮助。"黛娜皱着眉,罗开的神情有点不好意思:"一件相当困难的事:把一吨核原料从欧洲运出去......"黛娜叫了起来:"你疯了,这是不可能的事!"罗开叹了一声:"我也认为不可能,但是却非做不可,做不成,我就是一头死鹰,不是活鹰。"黛娜用疑惑的眼光望着他,心中在想,这个神秘的冒险人物,即使在她的情报生涯中,也是罕见的!把一吨核原料运出欧洲去,这种事,怎么想得出来! 罗开的神情更是无可奈何:"不是我自己要做这种事,是组织要我完成的任务!"黛娜也不由自主感到了一股寒意,罗开这样的人,都摆脱不了那个组织阴影!而她又确切知道,西方国家的各级情报机构,对这样组织一无所知,这实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! 一时之间,两人都感到心头沉重,沉默了好一会,罗开方道:"我要走了,很高兴认识你。"黛娜没有说什么,和他一起离开了那房间,他们才走出房门,就听到扩音器在叫着黛娜的名字:有急事,请立即和第三组负责人联络。 罗开摊了摊手:"我自己可以离去?" 黛娜道:"可以,我通知守卫让你走!" 他们在走廊的一端分了手,一个年轻的军官,陪着罗开离开建筑物,看着他上了车,通过了几度岗哨,才驶上了公路。 虽然会见告托夫的结果并不理想,但是他也很庆幸认识了黛娜,以国家力量在运行的情报机构,做起调查工作来,自然比个人进行方便得多了! 事情和一座大型电脑有关,希望黛娜的调查工作,很快就有结果。 车子在公路上驶得十分快,罗开一面驾着车,一面不断地思索着。可是没有多久,他就停止了思索,因为在后照镜中,他看到有一辆摩托车,正以极高的速度,在他后面追上来! 当他发现这一点之际,他的车速是一百四十公里,不到一分钟,罗开就可以肯定,那辆摩托车是在追赶他,罗开把车速提高到两百公里。 摩托车的车速,虽然可以超越每小时两百公里,可是那样的高速,要求驾车者有高度的技术,要不然就是把他自己的生命在当游戏。 但是,追上来的摩托车的驾驶人,显然十分愿意玩这种游戏,车速非但相应增加,而且,还渐渐接近了罗开的车子! 双方都是高速前进,从后照镜中看出去,摩托车的驾驶人戴着头盔,看不清他的脸孔。罗开十分不高兴被人这样追赶,他再把速度提高一些,但是摩托车还是越追越近,罗开在陡然之间,放松油门,踩下了刹车! 那个动作,使得他的车子,在路面上急速地打着转。罗开这样做,有两个目的,他可以有机会利用自己打转的车子去撞摩托车,汽车和摩托车相撞,吃亏的永远是摩托车。 而且,他不愿意被对方追上,宁愿自己停下来等对方! 他的车子打着转,摩托车并没有撞上来,以难度极高的一个急转弯,避了过去,仍然疾冲向前,接着,在冲出了三百公尺左右之后,陡然停下,立即转了个方向,又迎着他疾驶而来,来到了车前,停下,驾车人一定是十分愤怒,因为摩托车才一停下,他就把车子推倒在地上,大踏步向前走来。 罗开打开车门,跨出了车外,他的双手已握成了拳,他好久没有打架了,看对方的来势,完全是准备打架,那令得他有一种异样的兴奋。 可是,罗开握着的拳,却没有挥出去的机会,那人来到了离他不远的时候,已经脱下了头盔来,摩托车的驾驶人,竟然是黛娜。 黛娜满脸怒容,直来到了罗开的身前,罗开忙问:"是什么--"罗开的话还没有讲完,黛娜已发出了一下愤怒之极的吼叫声,同时挥动着头盔,向罗开的脸上打来! 黛娜的动作是如此迅雷不及掩耳,但即使是突如其来的袭击,罗开还是可以避得开去的。在最初的十分之一秒内,他的确是想避开去的,但是他立即又想到,黛娜发怒,一定有道理的,是不是该让她打一下呢? 这一犹豫,他已经没有机会再躲避了,头盔重重地打在他的脸颊之上,令得他不由自主,发出了一下怪叫声来。 可是黛娜的袭击,并不就此停止,罗开在捱了一下重击,还没有定过神来之际,左足已经被勾住,紧接着,腰际又捱了一下重击。 那两下,令得他在又发出了一下呼叫声的同时,站立不稳,跌倒在地上。而黛娜的动作是如此之快,罗开才一倒地,黛娜的脚,已经踏到他的脸上! 亚洲之鹰的脸,被一只皮靴重重踏着,这简直是莫大的侮辱,罗开身子想挺跃起来,可是他的咽喉,立时被冰凉的金属抵住了。 同是,他也听到了黛娜愤怒之极的声音:"睁开你的狗眼看看,这是什么枪械!"罗开已经看到那是什么枪械的,所以他一动也不敢动。 ------------------ 文学殿堂 扫描校对 后一页 前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后一页 前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不能控制的震动 这时,罗开处境之狼狈,可以说是他一生之中最了!他仰躺着,盛怒的黛娜居高临下,皮靴毫不留情地踏在他的脸上,她的手中是一柄双筒点四五口径的来福枪,枪口正紧抵在他的咽喉之上! 给这样的枪口抵在咽喉上上,那自然是令人吃惊的事,可是更令得罗开吃惊的是黛娜这时候的神情。他再也想不到一个人,可以把这样深刻的怒意显示在脸上,黛娜的脸,那么美丽的脸上,充满了无可形容的怒意,这种怒意,己令得她看起未不像是人,像是复仇的女神。 换了别人,或许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但罗开是罗开,他立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他知道,黛娜已经知道发生过什么事! 刹那之间,他变得十分平静,他甚至连气息也未曾比平时急促,只是闭上了眼睛,心中想到了一点:想不到我会死在这样的情形之下! 他双眼才一闭上,黛娜已经发出了愤怒的吼叫声:"睁开你的狗眼来!"罗开拒绝地摇了摇头:"不必了,睁开眼,也看不到我临死的情形!"黛娜的声音在剧烈发着抖:"狗种,你不怕死?"罗开低叹了一声:"人没有不怕死的,但当他觉得死得很值得之际,也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!"罗开听到黛娜发出了一下尖锐刺耳的尖叫声,接着,是一下惊天动地的枪声! 在一刹那间,罗开只想到了一点,她终于开枪了,我终于死了!那是一种极其奇妙的感觉,虽然罗开的冒险生涯之中,有着各种各样的经历,但是死亡的感觉,却还是第一次。 可是,他立即又感到,自己刚才的感觉,并不能说是种死亡的感觉,至多只是接近死亡的感觉而已,因而他立时感到左颊上一阵刺痛,还有凉浸浸的液体在渗出来,那一定是他的血。可是他却知道自己还活着,至少,自己的头部还在,而这样的来福枪一枪轰击之下,是应该可以把他的头弄成碎片的。 罗开定了定神,睁开眼睛,首先他看到的是公路上的一个小坑,就在他的头旁,他左颊上的一阵刺痛,是巨大的轰击力造成这样小坑时,激起的碎片造成的。接着,他看到了一个颤抖的背影,黛娜已转过了身去,身子在剧烈发着抖,那支枪,也落到了地上。 罗开深深吸了一口气,一跃而起,他听到黛娜以发颤的声音在说着:"天,我竟然不能对着他开枪!"当她这样说了之后,她的双手,紧捂着自己的脸,颤抖得更甚。 罗开在她的身后,伸出双臂,轻轻抱住了她,在她耳际低声说:"你不会后悔的!"黛娜想要挣脱他,可是他抱得更紧,一面问:"你知道了?"黛娜的声音干涩:"全世界都知道了,有三架摄影机在那房间的隐蔽处,拍下了全部过程!"罗开吸了一口气:"这是一个美丽的错误,当时的经过既然你全知道了,可以明白我不是故意的,当时我无法拒绝你,因为拒绝你,告托夫就会脱出控制范围。"他讲到这里,略顿了一顿,自黛娜的喉际,发出了一下十分异样的声音来。他立时又道:"而且,就算不为了告托夫,我也不会拒绝,尽管会死在你的枪下,再给我一次这样的机会,我也不会拒绝。"他语气是这样坦白,声音是这样肯定,黛娜身子的颤抖渐渐静下来,她向后仰过头来,望向罗开,当她接触到罗开坚定深逢的目光之际,她闭上了眼睛。罗开用十分缓慢轻柔的动作,向她的唇上吻去,血自他的颊上渗出,这时,忽然有一滴血,滴到了她的唇边,她毫不犹豫,伸出舌尖来,抵去了自己唇边的血。 就在公路上,他们相拥着,好久,两个人都不说话,只有傻瓜才会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说话,他们俩,非但不是傻瓜,而且不是普通人,是"烈性炸药"和"亚洲之鹰"! 好久之后,罗开才松了松环抱着她的手臂,黛娜转回身去,掠了掠头发,用一种听来十分平静的声音道:"所有的录影带会被消灭,也不会再有人提起这件事,你令我感到被羞辱已经成为过去,我......只......感到高兴。"罗开深深吸了一口气:"和我一起上车?" 黛娜后退一步,拾起了地上的枪枝:"不,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!"她像是旋风一样,转身,摩托车发出了一阵吼叫声,在公路上像是子弹一样地掠出去。 罗开呆呆地站着,看着黛娜骑着摩托车迅速驶远,转眼之间就成了一个小黑点,他还是怔怔地站着。他感到自己刚才在生死之间,得到了一个女人的爱情,那真是难以相信的奇妙。 这种奇妙的兴奋,令得他像是一个少年人,挥着拳,大声叫着,蹦跳了起来。 他跳了又跳,叫了又叫,像是要把他的高兴告诉全世界,虽然公路上空荡荡地,一个听众也没有。 到了他终于又上了车,向前驶去之际,他把车开得十分慢,他要尽量享受刚才那一刻的快乐。他的车子驶出了那条通向军事基地的专用道路不久,就有一辆奶白色的车子追了上来,在他的前面停下。 奶白色车子的车窗落下,先是一具远程望远镜,自窗中阵出来,向他扬了扬,接着,是一双白皙丰腴的手自窗中伸出,轻轻地鼓了两下掌。 即使没有看到人,罗开也可以认得出,那是宝娥的手。 宝娥的动作是什么意思,他也明白。远程望远镜可以清楚一公里外苍蝇翅膀上的纹路,那表示,刚才公路上的一幕,她已完全看到了。 罗开把车驶向前,奶白色车子在前,他在后,一直又史出了好几公里,来到了一个小林子中,才停下来,车门打开,宝娥看来只是一个普通的美国女人,她跨出几步,来到了罗开的车边,口角向上微翘着,问:"工作的必需?"她的目光相当锐利,罗开并不去躲避,只是点了点头:"这样说太简单,那是我的需要,而工作要靠我来完成,所以也可以说是工作上的需要。"宝娥咬了咬下唇:"有什么线索。" "告托夫是组织的牺牲品,他什么也记不得了,只记得许多闪亮的灯,推测是一座大型电脑,那是他制造第一个活机械人的地方,第一个活机械人,我相信就是被组织毁灭了的花灵。"罗开讲到这里,声音有点黯然,"而告托夫是受了一个美女的引诱去做这种事的。所以,焦点是在那个美女身上。"宝娥用心听着,没有发表意见。 罗开解释着自己的结论:"花灵是第一个活机械人,在花灵之后,组织又制造了大量的活机械人,可知那去引诱告托夫教授的美女,不可能是活机械人,她是一个极重要的人物。"宝娥"唔"地一声:"推测得很有理,但是,世界上可以称为美女的女性,不知有多少!"罗开皱着眉:"如果把美女的定义定得高标准一些,那就--"他讲到这里,陡然震动了一下。 那可以说是自然的一种反应,全然不由自主的,如果他自己能够控制的话,他就不会震动,而若无其事。他无可控制地震动了一下之后,心跳得十分剧烈,可是他却立即问出了一句听来极度莫名其妙的话来:"小姐,我们以前见过吗?"宝娥笑了起来:"怎么,感情令你变得糊涂了?"罗开喃喃地道:"也许,也许!" 这时,他心念转得极快,为什么当自己一提到把美女的标准订得高一点的时候,会突然震动起来呢?把美女的标准订高,不单是指容颜的美丽,体态的媚人,也还要这个美女有着超卓的能力,非凡的野心,这样一来,范围亦不会很大,适合这种标准的美女,世界上不会超过一百个! 要在二十亿女人之中找出一个来难,要在一百个之中找出一个来,就不会太难!眼前的宝娥,就是符合标准的这样的美女之一。 自然突然的不可控制的震动,就是由此而来的吗?好像还不是如此简单,同样的心头上的震动,在记忆之中,也会产生过,那是什么时候产生的事?对了,在组织安排的杀人的游戏中,他杀了对方,而且发现对方有一颗蛀牙,曾经修补过,就在那时候,他有过莫名其妙的震动! 当时,罗开不明白自己何以会有震动,事后,他也不住去思索自己何以震动,可是始终未曾有答案,直到现在,他才明白了为什么! 他看到了一颗修补过的蛀牙,有白色的磁质在牙齿上,虽然只是极小的一点,但是他也可以知道,即使是那么小的一点,也可以隐藏一个精密的,发射信号的仪器,而一具这样的仪器,就足以使一个人就算躲到南极的冰层下面去,也会无所遁形,被人知道他在什么地方。 罗开当时和以后,一直想不出自己为什么要震动的原因,是他绝对可以肯定,他身上任何地方,都没有这种即使是微小如米粒的多出来的东西,他不认为他的身上有某种信号发出,使组织可以知道他的行踪。可是偏偏他怎么躲,都躲不过组织的追踪!那是为什么,他不明白。 一直到刚才,宝娥的双手,自车窗中伸出来,为了她看到在公路上的一幕,向他鼓掌,他才特别注意了宝娥的的双手,他和宝娥相遇,不止一次了,可是宝娥的全身所散发出来的对男人的诱惑力,是如此之强烈,没有什么男人,连亚洲之鹰的罗开在内,会特别去留意她的双手,虽然她的双手也充满了诱惑力。而这时,宝娥的双手,就是他的面前看来是不经意地垂着。 ------------------ 文学殿堂 扫描校对 后一页 前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后一页 前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组织的领导人 宝娥不注意地垂着手,罗开甚至没有正式地再向她的手看上一眼,但是他心中所想到的想法,却使他清楚地知道,这时,是他有生在来,最危险的时刻,比起他被"紫色蜥蜴"用毒牌子指着的时候,比起他被黛挪用巨石口径的来福枪指在咽喉之际,危险了不知多沙倍! 在这样危险的情形下,要求生,需要超人的本领!尤其,当宝娥又用她那甜得发腻的声音在问:"你是不是想到了一些?"之际,他更知道自己和死亡,只不过是一线之隔! 他立时点头,罗开是在冒险,他和死亡,只隔着一线,,而他在这样的情形之下,又把自己向死亡推近了半线!可是他知道,这是他唯一的生机,必须向死亡再推进半线,然后才能后退到安全地带! 他接着挥了挥手:"烈性炸药!你知道在一小时之前,发生了什么事?"宝娥把她美丽的胭体,斜倚在车身上,望着他。罗开笑了起来,把在那房间中发生的事,用一种十分欢乐的语调,开始叙述。 他知道,一开始叙述,就是在开始后退,才开始的时候最危险,讲多一句话,就安全一分,就离死亡远一寸。 他不住他讲着,看起来十分轻松,可是实际上,他却紧张得几乎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。他一面讲着,一面在急速地想着。 看到修补过的蛀牙,就会感到震动,一个原因是因为知道修补的物质之中,可能隐藏着超微型的仪器,另一个原因是由于牙齿给他以一种强烈的联想,当时没有想到,现在想到了! 他没有去修补过牙齿,可是由于要维持身体的最佳状况,他不定期地,在不固定的牙医处,去清洗他的牙齿。 他是一个极小心的人,清洗牙齿是十分普通的一件事,不会给他人以什么机会,在自己的身体内加上什么超微型的机器,可是那双手!宝娥的那双手! 宝娥的手,手指细长,丰厚适中,那是一双美丽的令人目眩的美女之手,这样的手,记性好的男人在看到这一次之后,就不会忘记。 罗开不是一个"记性好"的男人,他是一个"记性特好"的男人! 他清楚地记得那样的一双手!所以,他才会突然之间,异乎寻常地冲动起来,问:"小姐,我们曾见过吗?"这时,他自然十分后悔自己的冲动,所以他竭力在补救,他不住讲述着和黛娜在那房间中所发生的事,希望可以转移一下对方的注意力。 他已经完全记起来了,每次他去清洗齿的经过,他的行动一直是十分小心的,从来也不重复去找同一个牙医,以策安全。 那次,他如常一样,仰躺在牙医椅上,在牙医作了检查之后,就由一个护士替他洗牙,那护十戴着白帽,也戴着口罩,罗开并看不清她的脸,可是他却留意到了她有一双极美丽的手。 这双手,就是宝娥的手--罗汗现在就己绝对可以肯定这一点! 他更能肯定的是,在那次洗牙的过程之中,一定被宝娥做了手脚,他几乎己可以想得到,一定是一种特殊的液体,附着在他的牙齿之上,这种液体,只是以极薄的一层附在牙齿上,再精明的人,也无法觉察。 而液体之中,如果有磁性,有放射性,那就一样能发出讯号来。所发出的讯号,可能极其微弱,但是在理论上来说,再微弱的信号,都是可以被接收到的。罗开也进一步明白,何以他一年多未,无论如何躲避,却无法避得过组织的追踪了! 许多事都是这样的,当完全一片迷雾的时候,什么头绪也没有,但是只要有一个头绪被找出来,很快地,谜团就会被一个一个揭开,很快地,就什么都明白了! 罗开这时,已经完全明白了,明白宝娥是组织中的人,使自己逃不开组织的是她,而如果告托教授所说的那个美女也就是她的话,她的身份,不单是组织中的人,更有可能她就是组织! 这就是罗开突然感到自己一生之中,处境从来也没有那么危险的原因! 这时,罗开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已经比较安全点,在宝娥经过精密化装的脸上,是完全看不透她的心意的! 罗开大约花了十分钟的时间,把房间中和黛娜发生的事,描述了一遍。宝娥扬了扬眉:"你的结论是--"罗开立时道,"我的结论是,黛娜,她可能和组织有关连!"罗开在这样说的时候,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声"卑鄙"。 黛娜是不会和组织有关的,但是为了使自己安全,必须这样说! 宝娥发出了一下相当动听的笑声,但随即又叹了一声,伸出手来,把手轻轻放在罗开的肩上。 罗开这时,已经完全可以弄明白宝娥的身份了,他非但不想宝娥的手碰到自己,连站在她面前都不想。可是他却不能作出任何反常的举动来,反倒转过头去,在宝娥的手背上轻轻亲了一下。 宝娥咬了咬唇:"你是她的第一个男人?她在你心口,应该有特别的地位!"罗开吸了一口气,心中陡然一动,他在刹那间所想到的是:宝娥无论多么神通广大,但是始终是个女人,女人,就算她成了女神,也有这个共同的一点,她们妒嫉!宝娥也不能例外!是不是可以利用她这个女性共有的弱点呢? 罗开还没有明显的主意,宝娥又叹了一声,缓缓摇着头:"真是可惜。"罗开睁大了眼,装出一时之间,不明白宝娥这样说是什么意思的神情来。可是他心中,又不免暗骂了自己一句:这样做作,是没有用的!除非宝娥根本不是组织的领袖,不然,刚才的震动,脱口而出的那句话,宝娥早已可以知道,自己已经明白了她的秘密。 宝娥忽然又笑了起来:"真是可惜,你知道,到目前为上,只有你一个人猜到了我的身份!"罗开的心向下一沉,但是他还是保持着看来极自然的微笑:"是吗?想不到你的身份那么隐蔽,自从你\'自杀\'之后,为了掩饰身份,一定作了不少努力!"宝娥发出十分动人的微笑:"罗开,还需要继续做戏吗!我看不必了吧!"罗开心中暗叹了一声,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,错误在他以为宝娥会被他瞒过去!他盯着宝娥:"人生本来就是不断在做戏,只要可以做,总得做下去!"宝娥的神情,看来竟像是真的难过,她缓缓摇着头:"只有一种人,是不会做戏,也不必做戏!"罗开由衷他说:"是,这种人是死人!"他顿了一顿:"我们之中,谁将要从人生舞台上退出去呢?"宝娥笑得极灿烂:"我不想,你呢?" 她在这样说的时候,按在罗开肩上的手,稍为用力按了一下。 罗开的脸色没有变,身子也没有任何震动,这一点,他是控制得住的,可是他却无法控制得住自己的眼角,在他眼角的肌肉,由于刹那间极度的惊恐,而不由自主地在抖动着。 别以为像罗开这样的人不会惊恐,只要是人,都会惊恐的。惊恐是人的情绪之一,任何人无可避免。有一些特别勇敢的人,比较不那么容易惊恐,是由于他未曾真正遇到值得他惊恐的情形,而这时,罗开却遇到了使他感到惊恐的情形! 一年多年,那个组织越来越使他感到自己的渺小,简直无法和它斗争下去,好几次,他都想放弃了,要不是他生来性格特别坚忍,也许早已放弃了,而如今,他就面对着组织!而宝娥的手,按在他的肩上,那么美丽的手,但罗开毫不怀疑,她那美丽的手,可以在十分之一内,杀死任何人! 眼角的跳动虽然轻微,但是并不能逃过宝娥锐利的眼光,她娇笑了起来:"感到害怕了?"罗开叹了一声,答非所问:"我常埋怨自己,太聪明了!要是一直只把你当女人,那有多好!"宝娥怔了一怔,眼神之中有点伤感,但是那种伤感之情,一闪即逝,随即她以一种听来冰冷的声音道:"你还可以有一条路走!"罗开的神情苦涩之极:"把我当作活机械人?"宝娥笑得十分开心:"是,我相信,你一定会是最好的活机械人!"罗开的思绪,十分紊乱,他在刹那之间,想了几十种方法,那几十种方法,都可以使他对付任何人,但是他却没有把握对付宝娥! 他在考虑了半分钟之后,才道:"看来做活机械人,也不见得有什么痛苦,可是我要求一点!"宝娥发出了"唔"地一声,代替询问。 罗开道:"我要求保留某方面的感觉,是使我自己的脑神经中枢真正感到快乐!"宝娥笑道:"这个要求多特别!" 罗开叹了一声:"如果世上不是有像你这样的美女,我可以连这一点要求都不要!"宝娥又笑着:"这算是恭维吗?"她忽然神态冰冷:"和你说太多,是很危险的!"宝娥说着,按在罗开肩头上的手,缩了一下,罗开只觉得肩头上传来一下轻微的刺痛。 ------------------ 文学殿堂 扫描校对 后一页 前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后一页 前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把亚洲之鹰变成机械鹰 罗开陡然一扬眉,宝娥身子向后退了一步,罗开一翻手,就抓住了她的手腕。以罗开在技击上的告诣来说,他既然抓住了对方的手腕,就算对方是一个三百磅的大汉,他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之直摔出去!罗开在感到了肩头的刺痛之后,已准备作临死之前的最后一击了! 可是,当他想扭转宝娥的手腕之际,却发现自己一点气力也使不出来,不但无法把宝娥摔倒,连自己都站立不稳;宝娥微笑着,过来,扶往了他,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拍了两下,柔声道:"我不想加重麻醉药的份量,不想你变成告托夫教授第二!"罗开感到了一阵寒意,除在泛上泛起一个苦涩的微笑之外,他实在不能再有任何的反应。他由宝娥扶着,进了那辆奶白色的车子,宝娥也上了车,立时发动了车子,穿过林子,向前驶去。 罗开一直抿着嘴不出声,宝娥看来也在沉思,好几分钟之后,宝娥才道:"真遗憾,我不知道告托夫的脑部,经过放射线破坏之后,还是可以接受催眠,而记得一些过去的事情的!要不然,我不会让你去见他,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改变!"罗开又苦笑了一下:"曾经和你这样的女人在一起,除非整个大脑死亡,不然总不容易忘记的!"宝娥不由自主,咬了一下下唇,腻声问:"我还是不明白,我在什么地方引起了你的怀疑!"罗开老实地道:"最初开始时,只有一点,但现在想起来,越来越多了!"他说着,把他的手,轻轻放在宝娥柔润的腿上。他这时全身乏力,像是喝了过度的酒一样,即使是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,他也要集中精神去做,而且动作缓慢得就像是电影中的慢动作镜头一样。但是他的脑部,却又极清醒。 宝娥穿着重新又流行起来的短裙,她的肤色是这样白腻丰腴,即使是手心轻轻按上去,也可以产生一种异样的快感。 罗开心中不禁也暗叹了一声:如果真的早知道宝娥就是组织,那自己可能早已放弃追查了。 宝娥垂下眼皮,长长的睫毛闪动着,向放在自己玉腿上的手看了一眼,并没有任何行动,又抬起眼来:"那就从第一点说起!"罗开顺从地道:"好,第一点,其实是两点:第一是告托夫虽然好色,普通的女人,他也不会肯付那么高的代价。第二,宝贝,你的手!你那次替我洗牙的的时候,忘了掩饰你那双美丽的手!"宝娥的气息有点急促:"从雪地小屋和你见面起,我一直没有掩饰自己的手!"这时,宝娥那双美丽的手,按在驾驶盘上,正轻轻地转动驾驶盘,罗开盯着那双手,喃喃地道:"是的,但那不能怪我粗心,因为你身上值得注意的地方太多了!"宝娥的声音听来极醉人:"在澳洲小屋里,你......甚至把我的手移过来,按在我的臀上,那时你......"罗开又叹了一声,"那时,你眩目的胴体就在我的眼前,而且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享受你身体给我的快乐,我......我......"车子陡然震动了一下,当然,车子的震动,是由于宝娥突然的震动而引起的,她立时恢复了镇定:"说真的,你是一个十分精采的男人--"她在讲了这一句之后,顿了一顿:"是我遇到过的男人中最精采的。"罗开作了一个自嘲的表情:"想到了洗牙齿的那件事之后,其他的就更容易明白了,唉,其实我还是太笨了,早就该知道你就是组织的首脑,不然,你怎么知道我的行踪,会在那雪地小屋中等我!可是我却相信了你电脑作业出了差错的解释!"宝娥媚笑着:"解释是合情合理的,是不是?"罗开苦笑:"绝不合情理,亿分之一的可能性,哼!"宝娥问:"只有你会相信?" 罗开摇头:"不,只要是男人,都会相信,因为解释虽然不合情理,但是却从那么诱人的口中吐出来!"宝娥沉默了半响,车子又转上了公路。罗开一面和宝娥敷衍着,在言语之中,渐渐把宝娥的引向女性的不可避免的弱点方面去,希望那样,可以替他自己制造一个有利的机会。 一方面,他的思绪紊乱之极,他首先想到,宝娥不知道要把他弄到什么地方去,他也想到,当自己变成了活的机械人之后,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形,这实在是令人不寒而栗的;人还活着,但自己不再是自己的主宰,所有的活动,都要听一种信号来指挥! 宝娥的神情有点自负:"我也是你遇到过的女人中最精采的?"罗开干笑了几声:"我不是女人专家,在我的生命之中,女人也不是很多,你应该把这个问题,去问一个叫浪子高达的人!"罗开在提到"浪子高达"的时候。斜眼注意着宝娥的神情,因为他认识,浪子高达,这个生活之中充满了传奇冒险加美女的人,也可能在组织之中! 但宝娥的神情有点失望:"是,我听说过这个人,但这个人像是在空气中消失了,自从两年前,他在冰岛上露过一面之后,就此不知所踪!"罗开"嗯"地一声:"那你就只好听我的意见了,宝娥,你无端杀了花灵,为什么?因为嫉妒?"宝娥的脸色,在刹那之间,变得十分难看,罗开继续说:"派她来给我的也是你,你在雪地小屋中等我。是为了考验一下自己?真对不起,你比不上她!"车子发出了一下极难听的刹车声,陡然停了下来,宝娥盯着罗开,眼中像是要冒出火来,罗开摇着头,重复了一句:"你比不上她!"宝娥仍然盯着罗开,罗开再道:"你也比不上黛娜,她或许没有你美丽。也没有你媚荡,可是她们比你清新,宝娥,她们象是早晨的露珠,那么晶莹清新,你却不是,你是--"罗开这句话未能讲完,宝娥已经扬起手来,罗开只听得"拍"地一声响,左颊上一阵发热,口角也有鲜血流了出来。 宝娥在掴了罗开一掌之后,重又踏下油门,车子的速度提高,罗开闭上了眼睛,他真的恨自己这时,一点气力也使不出来,不然,他在这样的高速之中,可以扭转劣势,在高速行车中如何避免自己受伤而令对方处于劣势,那是罗开的拿手好戏之一。 可惜这时,他一点气力也没有,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宝娥加快速度,来发泄她心中的怒意。罗开心中也不禁佩服她,因为前后不到两分钟,车速已恢复了正常,怒意也自她的脸上消失。 她又回复了甜媚的笑容:"你的意见,我只当没有听到,在经过手术之后,你也不会再有自己的意见!"罗开要竭力忍着,才能使自己不打寒颤。他当然知道宝娥这样说是什么意思!他在经过手术之后,就是一个活机械人,活机械人自己是没有思想的,"思想"是来自外界的信号! 宝娥陡然尖声笑了起来,在她的笑声之中,充满了一种报仇的快感:"亚洲之鹰,你可知道要变成一头活的机械鹰了?和阿拉伯人豢养的猎鹰一样,只听主人的命令!"罗开这次,虽然竭力压制着,但是还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,宝娥的声音,陡然又变得十分低沉,这个女人真有在刹那之间千变万化的本领,她道:"我还是叫你完全昏过去的好!"她一面说着,一面把她的手,轻轻放到罗开的手背之上--罗开的手,是一直在她的大腿上的。罗开向她的手看去,看到了自己何以会变得全身乏力的原因,他看到在宝娥的食指尖之中,有一枚尖针,凸了出来,在他的手背上刺了一下。 那枚针露出不到五厘米,闪耀着一种异样的光辉。在一个人的手指之中,忽然可以伸出一枚尖刺来,这实在是匪夷所思的事,这会使人以为自己是在产生幻觉,尽管罗开早已知道宝娥的手指中,有着特别的装置,但是也想不到会有这种情形发生! 只不过,罗开已经没有什么机会再想下去,他的手背上传来了一下刺痛之后,不到一秒钟,他整个人已经跌迸了一个黑暗的深渊之中,什么也不知道了。 人的命运,实在是十分奇妙的,一件在当时发生的小事,看来全然是无关紧要的,但是往往可以影响一个人的一生。 宝娥在把罗开麻醉过去之前,先说明了再行动,和一声不出,就用自手指中伸出来的尖刺,去刺罗开的手背,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同,但是在实际上,却有极大的差别。差别在于她先提醒了罗开。 先提醒了罗开,有什么分别呢?罗开还不是一样昏了过去?差别还是有的,罗开是在世界上最神秘的地区长大的,在那地方,有许多事,许多行为,尤其是对人体机能的特殊认识方面,绝不是现代科学所能解释的,罗开精擅高级催眠术,就是这种异能之一。而所用的麻醉药,不论它药性的强弱和来源,最终的目的,是要使人的脑部活动暂时停止。 脑部活动,是人体器官活动之中最复杂的一环,一个人控制自己脑部,听来是不可思议的,但那正是罗开自小就接受的训练之一。 从宝娥发出的警告,到她行动,其间大约是两秒到三秒之间,极短的时间,但那已足够使罗开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了。 ------------------ 文学殿堂 扫描校对 后一页 前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后一页 前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一只活的 罗开知道宝娥要令他昏过去,要昏过去的意思,是要令他的脑部停止活动,罗开就利用了那么短的时间,先行控制了自己脑部的活动,令得他自己脑部某一小部分,活动在陡然之间加强了许多倍! 这种情形,要举例来说,就等于一个人,把所有的气力,集中在一只手指上,使这只手指变得特别有力。当然,任何人都可以通过控制随意肌而达到这一目的,要控制不随意肌,譬如说,要令自己的心脏停止跳动片刻,那人难得多,世上能通过严格的训练(瑜珈术中就有这样的训练)而使自己的心脏停止跳动的人,大约不超过三十个。而要控制自己脑部的活动,自然更加困难,连罗开在内,世上只有七个人可以做到这一点。 罗开在那样做的时候,也知道未必有用。如果是接受普通麻醉药的麻醉,那么,这一部分虽然加强了活动的部份,可以仍然保留活动力,由于脑部的构造是如此复杂奇妙,那便是罗开自己,也不知道保留下来的会是哪一部分的活动能力--或许是可以听到声音,或许是可以有痛的感觉,或许是左手小指可以活动,又或许是味觉得以保留。 罗开全然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,但是他还是必需这样做,因为保留一部份脑部的活动力,总比完全丧失了脑部活动力好一些。 可是宝娥所用的麻醉药,却不是普通的麻醉药,虽然罗开已努力使自己有脑子的一部分活动加强,但还是昏迷了过去。 但是罗开的准备也不是全然没有用的,当他的身子还一动不能动,甚至连眼皮也抬不开来之际--那是在他昏迷之后不知多久的事了,那一部份在昏迷之前,被他用意志力控制着,加强了活动的大脑,就首先摆脱了麻醉药的药力,开始活动了。 罗开只是听到了声音。 他全然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,不知昏迷了多久,甚至连前因后果,也无法弄得明白,他只是听到了声音。而他听到的声音,他也不知道发自何处,甚至于在才听到声音之际,他也没有能力去辨别那是什么声音。 他的到的声音是有规律的,那是一种相当熟悉的声音,但罗开还是要好久,才明白那是什么声音。 那声音持续着:滴答、滴答、滴答! 那是一只钟在行走时所发出的声音! 罗开的脑部恢复活动的只是一小部分,那一小部分使他可以听到声音,但是却无法把这种声音作联想,他只是听着不断传来的"滴答"声,在潜意识中知道,那是钟声,有一只钟在他的身边,除此之外,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。 不过他可以明白的是,这是一个相当好的现象:他的脑部开始活动了,这种活动,一定是出乎敌人的意料之外的,虽然不停的"滴答"声,听来一点意义也没有,但那总是好的。 在声音的刺激下,罗开在极度迷糊的情形下,开始勉力集中自己的思想,他先是努力,想动一下自己的手指,可是不论他如何努力,却无法做到这一点,他的手指,或者说他身体的任何部分,都完全空洞得像是不存在一样! 他放弃了动手指的愿望,这样勉力集中精神,对他来说也不是全然没有用的,那使他脑部恢复活动部分渐渐扩大,"滴答"声听来也更清晰,而且,渐渐有了对"滴答"声的联想:钟,那是一只钟发出来的声响。 到了这时候,罗开的思想能力,也渐渐恢复了,为什么会听到钟声呢?这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,他又开始尽一切力量,想看清楚身在何处,以及四周围的环境。这本来是很容易做得到的事,只要睁开眼来就行了,可是偏偏他完全无法抬起眼皮来,他不断告诉自己:只要使眼睛睁开一道缝,就可以了,但是,就是没有法子做得到,那种有规律的"滴答"声,一直在响着。 罗开又准备放弃了,但就在这时候,他听到了另外一种声音。那种新的声音的刺激,令得他脑子的活动陡然加强,清醒了不少。 他听到的是一个人的讲话声,"这个人,是能找到的最好的!"罗开一时之间,还是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,在这句话之后,又是"滴答"声,接着,又是讲话声:"这个人成了活机械人之后,会是我们最有用的工具。"然后,又是一阵"滴答"声。 这种情形,给罗开的联想是"滴答"声和人的讲话声,像是在对话!这实在是一种十分滑稽的联想:人的语言怎么能和钟的"滴答"声对话呢?那真是全然不可思议的事! 接下的又是人声:"有了我,有了他,我们的目的就可以完成,可以令得地球上再无安宁的日子,使得地球上的人,忙于互相残杀、斗争,而没有闲暇去发展他们的文明!"罗开的清醒程度在迅速增加,这几句话,使他有了一种恐惧之感。 接下来的,又是一阵"滴答"声。罗开对于自己的身体还能活动这一点,已经绝望了,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身体是不是还存在,可是就在那时,他陡然之间,感到了光线的存在! 他并没有睁开眼来,可是人并不一定要睁开眼来才能待到东西的,不信,闭着眼,面对强光试试,任何人都可以感到强光的存在。 那种感觉,令得罗开感到了一阵异样的兴奋,兴奋的感觉,像是巨浪一样,冲击着他的脑部,使他脑部活动的范围,迅速扩大,他居然可以把双眼睁开一道缝来了! 可是,罗开才将双眼睁开了一道缝,立时又闭上,而且立时想到:幻觉!幻觉!看到的一定不是真实的现象,那一定是幻觉! 在他双眼睁开一道缝来的时候,他的确看到了东西,虽然十分模糊,但还是看到了东西。而令他陡然之间,直接地想到他所看到的东西是幻像,是由于他看到的东西,实在太怪异了! 他看到的是一只钟。 一只钟,那实在是再普通不过的东西,除非是未曾开化的土人,不然,每一个人,每一天,不知道有多少次看到钟的机会,谁也不会因为看到一只钟,而认为自己是看到了幻像。 钟有很多种不同的形式,有各种各样不同的设计,罗开这时所看到的钟,是用数字来表示时间的那种。那种钟比较新,可是也没有什么特别会令人震惊的地方。而罗开之所以会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幻像,是因为他看出去,钟,是活的! 钟是活的!这是一种直觉,在语法上看起来,含义十分模糊,什么叫钟是活的呢?罗开看出去,钟在动,所有的钟,只要在走动,总有一部分是在动的,但罗开所看到的,却不是普通的动作,他看到的,是一个活的钟,有数字在跳动,他可以肯定,数字是显示着年、月、日、时、分、秒。钟的形状,十分难以形容--对了,令得他有了"钟是活的"这种感觉的原因,就是由于钟的形状,那是不规则的,在不断变换着的一种形状,就像是在高倍数的电子显微镜之下,观看变形虫一样! 这样的形容,比较确切了一些,他所看到的,是一只巨大的"变形虫"--那给人以极度的"活"的感觉,而在那活的东西上,有着闪耀的数字,一只活的钟! 当罗开陡然闭上眼睛之际,他脑部的活动功能,至少已恢复了三分之一,所以他能想:活的钟,这是什么?当他又闭上眼的时候,他还是听到那种"滴答"的声响,他立时又想到,只有老式的钟,才会发出这种声响来,用数字来显示时间的钟,是不会有这样声响发出来的,可是那钟声却又那么清晰。 他在想了片刻之后,觉得完全可以控制自己的眼皮了,他又小心地把眼张开一道缝,首先看到的是宝娥。一看到了宝娥,他又联想到了许多事,脑部活动功能恢复得更多,而接下来他所看到的情形,却令得他在不由自主之间,张大了口!那是由于他心中实在大惊讶的原故。 他又看到了那"活的钟"!那钟竟是悬浮在半空中的,不断在动着,变形的身体,有时可以伸出相当长的突出部份来,就像是章鱼的触须一样,而在这种变形的"身体"上,数字仍然在跳动着,一秒一秒地跳着!这只钟,非但"身形"在变形,发出声响,悬浮在半空中,而且还在飘来飘去,像一个鬼一样,那种现象,真是奇特无比,罗开这时,已经可以肯定,自己看到的不是幻像,而是一只像鬼一样的钟,这真是全然无从想象的事! 罗开盯着那只钟看着,看到宝娥一直面对着那只在半空中飘浮不定的钟,在说着:"不过,我要求一点,这个人在经过了手术之后,我要求他归我指挥!"当宝娥这样说的时候,她伸出了一只手指来,那是她右手的食指。罗开知道她右手食指经过了手术,有着极精微的发射信号的装置,他也记起了许多事,知道这一节食指的功能,还不止发射信号,至少还可以有一枚尖针,陡然伸出来,而针上是有着极强烈的麻醉剂的!这时,她扬起手指来的意思,当然是要她有来指挥罗开--用她手指中发出来的信号指挥!罗开不由自主,感到了一股寒意,他并不是因为自己要变成由宝娥指挥的活机械人而害怕,他这时害怕的是,宝娥对那只"钟"在讲话,那只"钟"看来又是活的,那么,这"钟"是什么?是一个生物?还是一种特异的机械装置? 这种怪异的情形,简直已超乎想象之外了!实在无法不令人感到寒栗! "钟"的数字依然闪耀着,宝娥的神情很满意,像是她已得到了什么答复。 ------------------ 文学殿堂 扫描校对 后一页 前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后一页 前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全部由钟在控制 然后,罗开看到宝娥转过身来,她那双美丽的眼睛,射出一种近乎冷酷的眼光,向罗开望来。罗开的双眼只张开了一道缝,看起来,他完全还是和昏迷不醒一样。他看到宝娥挥了一下手,他的身子,开始移动。直到这时,他才发觉自己是平躺在一张可以移动的架子上,像是医院中常用的那种活动床一样。也是到这时,他看到身在一间极大的空间之中,有许多闪亮的灯,那是一个大型电脑的控制室,毫无疑问是! 罗开还立时可以想到,那一定是告托夫教授提到过的那具大型电脑的控制室!他想起自己曾和宝娥讨论过这类先进的电脑,心中不禁苦笑。宝娥在组织中究竟扮演什么角色呢?她是首脑?可是看来又不像,为了争取有指挥他的权利,她要向那只"钟"请示,那只"钟",看来才是真正的首脑! 罗开的思绪紊乱之极,当那个支架移动之际,他双眼保持着只张开一道缝的状态,眼球勉力转动着,他看到的情形,又令得他目定口呆! 他看到,那只悬浮在空中的"钟",正在半空中移动着,移到了一个装置之前。罗开可以肯定,那个装置,是整座大型电脑的控制中心,在那个装置中,有一个凹槽,大约有二十公分高,六十公分宽。那"钟"到了这凹槽之前,不断在改变形状的"身体"部分,先"挤"进凹槽去--那的确给人以挤进去的感觉,因为他的身体比那个凹进去的地方要大得多。接着,"钟"身体之中的数字显示部分,也进了那个凹槽,看起来,那全然是控制台上的一个钟,再也看不出有任何异样之处来! 罗开看到了这种情形,几乎忍不住要张口大叫了起来:那真是大怪异了,这种情形,简直连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都说不上来! 他也没有机会去作进一步的探索,因为支架已迅速离开,进入了一个走廊,宝娥一直跟在他的身边,走廊相当长,约莫三十公尺,然后就进入了一扇门,门内是一间手术室,支架来到了一个有许多机械臂的中间部分,停了下来。 那些机械臂,看来可以进行精密的手术,罗开看到宝娥转过身去,在一座控制台前按下了几个按钮,有一条机械臂,夹起了一柄锋利的手术刀,已渐渐向罗开的头部移了过来。 就在那一刹那间,罗开的活动能力,已全部恢复了,他看到宝娥转过身,向他走过来,站在他的身边,冷冷地望着他,也看着那机械臂夹着的手术刀,向着他慢慢移近。 罗开选择了一个最好的时机来发动,他选择那机械臂略停了一停之际,陡然一个打滚,从支架上滚了下来,而且立即抓住了宝娥,向支架上按去。 也就在那一刹间,机械臂挥动了一下,那柄锋利的手术刀,在宝娥的颈际,划开了一道口子,如果罗开昏迷不醒躺在支架上的话,那么这一刀,就恰好会划在他的右耳之上的头部! 那手术刀是如此之锋利,一刀划下去,宝娥的颈际,立即喷出了一股鲜血来。罗开的动作极快,右手迅速按紧了宝娥颈际的伤口,左手拉着她,离开了支架。 当他把宝娥也拖离支架之际,其他的机械臂,也纷纷夹起了手术用具,动了起来。机械臂是不知道支架上已没有人的,它们只是照程序移动着,一丝不苟,使罗开看了,想起如果自己在支架上的情形,仍然不寒而栗。 宝娥在挣扎,但挣扎的力道不大,罗开还是紧按着她颈际的伤口,那一刀已经切断了她的大动脉,所以血还是不断在涌出来,宝娥的神色苍白之极,她望着罗开,用不相信的语调道:"你......不可能醒过来的......你至少要昏迷九十三小时......现在......才四十八小时!"罗开勉力定了定神:"在我身上,有许多不可能的事都是可能的!"宝娥喘着气:"快......救我......快......我流血......"罗开道:"是,你的大动脉被切断了!先告诉我,怎么离开这里!"宝娥眼中现出了哀求的神色来,但是亚洲之鹰,这时却真正表现了他性格中和鹰接近的冷酷的一面,他的目光冷峻,表示了他决不会为任何神情和言词所打动。 宝娥一和他的这种目光接触,就叹了一声:"每一道门都有密码。"罗开没有再说什么,只是用更严峻的目光盯着她,宝娥的声音听来继续:"我真傻,那是一定要死的了,为什么还要告诉你?我......"她忽然笑了起来,但这时候,她现出来的笑容,简直是凄楚的,她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来:"好吧,只要你记得我,你就记得密码!"一时之间,罗开不知道她这样说是什么意思,他只是道:"你不一定会死,你要尽快回答我的问题,我会带你离开!"宝娥凄然的神情更甚:"它......不会放过我!"罗开急问:"它是什么?就是那只钟?" 宝娥现出极度吃惊的神情来,张大了口,罗开再问:"那只钟......它究竟是什么东西?何以它会主宰你?整个组织,就是由那只钟在指挥?"宝娥的眼光,已渐渐开始散乱,她喘着气,自她颈际流出来的血,染得罗开半身都红了,罗开刚想别再问下去,先带她离开这里,进行急救再说,宝娥已道:"是的,全是它在指挥,它......是不可拒绝的神,它是时间,我们......人类,没有一个人逃得过时间的控制,对不对?时间会把一切淹没!"这种说法,未免太充满了哲学的意味了,罗开这时所需要的答案,绝不是这些,他一面拖着宝娥,向门口走去,一面还在问:"那钟......究竟是什么!"宝娥叹息着:"比我们高明进步不知道多少的一种东西......我也不知道是什么,我是被它选中......作为它的代表的一个地球人......"听到了"地球人"这个名词,罗开震动了一下:"你的意思,那......只钟,是来自外星的高级生物?"宝娥摇头:"我不知道--"当她的头部一转动之际,颈际的伤口,更是血如泉涌,而突然之间,她双眼发直,声调也变了,发出的声音,听来怪异莫名:"罗开,我有你的全部资料,你愿意接替宝娥的位置么?"罗开陡然发出了一下怪叫声,双手将宝娥直推了开去,同时,顺手拉起了那个支架,用力抛向前,砸到了一个控制台上,那控制台立时发出了一下巨响,炸了开来,罗开冲到了门口,望着门上从零到九的数码键,他连想也没有想,就迅速地按下了几个数字--宝娥告诉过他,只要记得她,就知道密码,罗开在刚才一听到的时候不明白,但他只想了几秒钟就明白了,那是和宝娥骄人的胴体有关的六个数字。 门向旁移开,外面是走廊,罗开向前急奔过去,他奔出不到十公尺。身后就传来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,爆炸的气浪直涌了过来,令得罗开的身子,重重撞在墙上,那一下撞击的力量是如此猛烈,令得他又昏了过去。当他再度醒过来之际,他睁开眼,看到一张美丽的,充满了关切的脸,那是黛娜,他立时笑了起来,又看到了好几个神色紧张的人在周围,他是在一间布置精美的房间之中。 还没有等他开口,黛娜就先道:"鹰,你得好好解释,你为何会在美国国防部的电脑控制中心内!"罗开陡然一怔,刹那之间,他想起的是告托夫努力拼起来的那个图形,那是一个不规则的五角形!他的目的是要拼成一个五角形,而美国国防部的五角大厦,是举世知名的! 他睁大着眼,答不上来,一个看来是高级官员模样的人又道:"而且,他爆破了我们的一个储物室,虽然那储物室一直是空置着的,他也要解释!"罗开挥着手,先走过去,拿起一瓶酒来,大口喝了几口,然后讲述他的遭遇,从他如何进了那个组织讲起,一直讲到爆炸为止。 所有的人,包括黛娜在内,都现出了讶异莫名的神情来,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用十分生气的语调道:"我们可以接受宝娥的部分,但是你说什么?我们的电脑,被上只钟控制着,一只......活的钟?"罗开道:"是!" 黛娜在这时,介绍了其他的几个人,他们都有着将军的头衔,那位年纪最大的将军冷笑一声:"是,我们去看看去!"他们离开了那房间,到了另一处地方,罗开绝对可以肯定,那就是了见到那只"活的钟"的地方,一个大型电脑的控制室,而且他立即伸手向控制台上,数字在跳动着的那只钟。 两个人走过去,拍着那只钟,所有的人忽然都一起笑了起来。 三天后,黛娜在那三天中一直陪着罗开,也一直在埋怨他:"你接受了麻醉,所有的一切,全是幻觉!"罗开并没有分辩,虽然也不明白,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经历,并不是幻觉。那只活的钟,如果是某种高级生物的话,那当然在遭到了挫折之后,早就离开了,还会留在那里吗?他并不分辩,只是道:"别管它了,我可以肯定的是,不必再去调查那个组织了,它已不再存在,至少,在短时间内,不会再有活动了!"在黛娜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前,他已经深深地吻着她,含糊不清地道:"宝贝,别去找牙医洗牙!"------------------'